【明日方舟】（白送）三方协议
*私设如山，角色属于鹰角爱情属于白送ooc属于我
*长对话预警，全文字数约1W4，阅读时间15-2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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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请不要给他奇怪的委托
“博士。”白色头发的干员见到桌上的人悠悠醒转，立刻转过身唤道，“遵照您的嘱托，已经完成了17份文件的核对与代签，字迹与您一致；在您睡眠期间，接听电话3次，分别来自干员银灰、干员麦哲伦和凯尔希医生，已按照您的行为模式作出最佳回应……”
“等等，凯尔希？她找我什么事情？”
“以下为您复述凯尔希医生的留言：博士，这里是凯尔希。关于您在办公室增加娱乐设施的提议，请来一趟，递交书面计划。”
就连语气都惟妙惟肖，除了声音不同以外，几乎就是凯尔希本人。博士赶忙追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送葬人？”
“我的答复是：博士正在休息，请不要干扰博士的睡眠。”
“……这下糟糕了。”博士想揉一揉眉心，但是却摸在了冰冷的面具上。看来在办公室增设游戏主机的计划要无限期推迟了。驱散残存的睡意，博士接着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汇报的事情吗？”
“按照您的要求，消除了地雷带来设施损害的风险。已将地雷替换成了低损害的定向地雷，在消除人员威胁的前提下，最小化设施损害。”
“所以说到底，你到底为什么执着于在我办公室周围布设地雷啊。”
“保护您的安全是合作协议的一部分。我按照罗德岛的人员组成和内部结构，选择了最优方案。”
“你……算了。”博士结束了无意义的对话，送葬人的想法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我看看。唉？怎么回事？”
见到博士一脸困惑，送葬人凑上前来，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啊，帮我看看，我的电脑打不开了。”
“了解，我来检查。”送葬人钻到桌下，在机箱的组件里检查一番后，拔下了电源插头，用手巾擦拭后，重新插回机箱里。
“哦，亮起来了！”
“只是普通的接触不良。”送葬人站起身来，“去除尘埃后可以暂时解决问题。您应该通知后勤部门，更换电源线。”
“你很了解电子设备吗？”
“是的。中庭公证所的工作量庞大，必须依赖于电子设备的辅助才能勉强负担。”送葬人用手巾擦了擦手，“比起人类，我更了解机械。”
“哈哈，你跟她一定很聊得来吧。”
“您的指代不明确。博士用‘她’指代，推测原因是想让我主动问起她是谁。那么，是谁呢？”
“……切，能说的都让你说完了。”博士吊送葬人胃口的计划失败，顿时感到一阵郁闷，“白面鸮啦，白面鸮。罗德岛数据维护专员，莱茵生命的白面鸮。”
“白面鸮，情报有提到过的名字。”送葬人点点头，“黎博利人，莱茵生命数据维护员，曾供职于……”
“好了好了，我很了解白面鸮，不用重复这些资料了。”博士摆了摆手，“你跟她一定很聊得来，就连说话方式都差不多。”
“在一般语境中‘聊得来’指高度共情与价值观念趋同。博士的意思是，我能够与白面鸮建立良好关系，对吗？”
“这么说也没错。虽然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也没办法反驳你。”
“博士的含糊其辞令我感到困惑。”
“不如，你自己去见一见白面鸮吧？相信你们的关系会相当不错。”
“请问我应该将这视为一次委托吗？”
博士挠挠头道：“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那就算是吧。”
“既然如此，请博士在这份授权文件上签字。”
送葬人熟练地从包里取出一份授权文件模板，简单地填上委托信息后递放在博士桌上。博士发出一声无奈的笑声，想都不想地提起笔，签下了并不优美的签名。随后，博士将授权文件递给送葬人道：“这样就可以了吧？”
“委托收悉。”送葬人收好授权文件，“请恕我告退，我将立刻着手完成契约。”
“哦……走的时候，记得把地雷拆掉！”
【2】不知道为什么，华法琳一直在笑
白面鸮困惑地看着面前的萨科塔干员。
“正在调取罗德岛数据库信息。干员送葬人，拉特兰中庭公证所，身份确认。欢迎你，送葬人先生。”
白面鸮这么说着，却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半点“欢迎”的样子。
送葬人同样板着一张扑克脸：“您好，白面鸮小姐。我是受博士委托而来。按照博士的委托，他希望我与你构筑良好的关系。对于良好关系的定义尚不明确，拉特兰的伦理学家就此争论多年，我以比较广为接受的方式进行理解——”
送葬人看着一脸问号的白面鸮，一本正经地说道：“白面鸮小姐，请与我结婚。”
“噗——”与白面鸮一起值班的华法琳当场就把喝到一半的番茄汁喷的满桌都是，瞪大眼睛看向送葬人。在她漫长的生命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贫铀穿甲直球的求婚方式，而且是发生在两个初次见面的人之间。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她赶忙捂住嘴，生怕破坏了两人的对话。
白面鸮歪了歪头，面无表情，但头顶彷佛亮起一排问号。片刻后，她说道：“无法识别的字符，推测原因为：系统不兼容。干员送葬人试图使用拉特兰独特的语言与白面鸮沟通，我对此的回答是：请使用人类的通用语言。”
“肯定，执行者送葬人愿意进行详细解释，判断为有价值的举动。”送葬人点点头，“根据观察，白面鸮小姐的容貌在同类中属于上乘，且具有独特的性格，和极高的专业造诣，对我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并引发了我想要进一步交流的愿望。根据一般定义，这种情况被称为‘一见钟情’。”
华法琳嗤笑一声：“噗，真好意思说。”
“此外，根据分析，与白面鸮小姐缔结亲密关系契约，有利于增强干员间团结程度，并加强罗德岛制药、拉特兰公证所与哥伦比亚莱茵生命之间的沟通联系，为有价值选项。”
华法琳又小声嘀咕道：“不，那个失智博士肯定没想这么多。”
送葬人无视了华法琳的小声念叨，继续说道：“依照白面鸮小姐的行为习惯，在日常数据整理和硬件维护中，需要有专人协助。根据分析，罗德岛所有男性干员中，最佳适配选项为干员送葬人，也就是我。由此判断，这一关系对于白面鸮小姐同样有利。”
送葬人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再次语气平淡地问道：“基于上述理由，我再次向干员白面鸮发起缔结家庭关系契约的邀请：请问白面鸮，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极品！极品啊！”华法琳终于忍不住了，向后仰天大笑起来。就算用力过猛，从椅子上摔倒在地，她也笑个不停，在地上捧着肚子不断打滚。
白面鸮没有理会，看着送葬人很长时间没有回答。送葬人也这么盯着她，等待回应——他的耐心一向很好，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在这里陪白面鸮大眼瞪小眼一整天。
白面鸮是那双大眼睛，她明亮的双眼就像是两盏耀眼的明灯。奈何这美丽的光照不进送葬人的眼里——他的双眼，是毛玻璃。
“……”
“……”
“……zzz……”
“？？？”
没有任何商务礼仪书籍会教授在求婚过程中，求婚对象睁着眼睡着了应该如何处理。就算是万能的执行者，在面对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尴尬情景时，也只能不知所措地呆立原地。
白面鸮身后，华法琳就像是中了邪，一边无声狂笑，一边用手指戳自己的头，暗示送葬人。但是送葬人的眼里只有白面鸮，张牙舞爪的华法琳就像是一副糟糕的抽象艺术画，根本进不了送葬人的视野。
“嘿呀，你真是个憨憨！”华法琳比划累了，终于放弃了提示，走上前来，戳了戳白面鸮的脑门道：“醒一醒，小白！”
就像是突然惊醒，白面鸮身体一震，突然绷紧，嘴里蹦出一句：“错误发生！”
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这么想着，送葬人接话道：“系统运行迟缓和卡顿可以通过……”
“你一边玩儿去，”华法琳白了送葬人一眼，“白面鸮又不是真的机器人！”
“……清理系统内存和硬件更新解决。”送葬人看都不看华法琳一眼，“我对此有丰富的操作经验，需要协助吗？”
“嗯？”白面鸮揉揉眼睛，对送葬人说：“系统正在恢复至最后的正确设置。对于干员送葬人的求婚，根据数据库中礼仪、法律与伦理相关研究分析，白面鸮的最佳应对是——”
白面鸮双手轻轻环在胸前，表情冷若坚冰，语气平淡如水：“臭流氓，滚。”
“噗哈哈！啊哈哈……哈……哎哟，岔气了……”华法琳已经快要笑到昏厥了。
送葬人一点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相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任务失败。下次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说完，他欠身鞠躬，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哎哟喂，哈哈……这家伙神经病吧，真想拆开他的脑子看看怎么长的。”华法琳扶着白面鸮的肩膀，靠在白面鸮身上，问道：“喂，小白，说真的，其实这个家伙在罗德岛很受欢迎哦？不考虑一下他吗？你们两个就连说话的习惯都差不多。”
“模型建立，模拟中。与干员送葬人结婚后三个月内，白面鸮有91.82%的可能性因过量进食电子零件导致局部咬合与消化功能受损，因此提出离婚。”白面鸮侧头看向华法琳，“这是个玩笑哦——送葬人先生的契约金，并不足以支付将电子零件作为日常食物的支出。这也是个玩笑哦。”
“噗噗哈哈哈哈！”华法琳发出了猖狂的笑声。
【3】送葬人感到迷惑
手机。计算器。石英表。指北针。水平仪。定向地雷。简易诡雷。源石铳弹。杠杆式猎铳。
就像是强迫症一样，送葬人会在每天入睡之前检查自己携带的每一样机械设备。偶尔有时，检修的范围还包括宿舍的电灯、自动门、走廊外的电梯、指挥中枢的联络台、源石动力炉、城市级履带驱动系统……
这令人怀疑他并非拉特兰公证所的执行者，而是雷神工业的顶级工程师。对于罗德岛工程干员而言，送葬人就像是一个都市传说，是在遇到麻烦时突然出现、解决问题、悄然消失的神灯精灵。
送葬人不知道他成了某种地下崇拜的对象，更不会对其他人的议论有什么表现。由于博士极力抵制他的“重要客户人身防卫计划”，导致他最近不再负责助理工作，只能在罗德岛无所事事地游荡。
作为一台巨型机械，罗德岛的维护状况中规中矩，说不上差，但也谈不上好。辅助系统冗余过度堆积，零件老化，非标准铸件临时替代——这些问题不符合雷神工业移动城市维护规章的要求，但其实也不会对城市的安全造成多大的影响。规章的规定，很大程度上是商业垄断的手段。
但是送葬人会将这些问题一一找出来，进行优化改良。如果他解决不了，就会出具专业的风险评估报告书，而这份报告书很快就会经由阿米娅之手，出现在博士桌子上，成为“还没做完的很多工作”之一，进一步消耗博士仅剩的精力和理智。
如果可以的话，送葬人其实想在自己的档案里写上“特长是机械维修”这一条的，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这个特长最终没有出现在他的档案中。他对此感到困惑。
白面鸮更加令他感到困惑。没错，那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女孩子——对于送葬人来说，“充满魅力”意味着如机械般精确的运作和严密的逻辑性，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加上高性能的信息分类检阅能力。
经过了面对面的接触，他现在不得不承认，白面鸮是他喜欢的类型。第一次，专业的执行者感到了心动。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啊，为什么会被拒绝呢？
“饭菜不好吃？还是你在苦恼着什么？”
送葬人回过神来，自己面前的套餐已经凉了下来，而一双如同绿松石的眼睛正盯着他，满是不爽的含义。
他没有去看跟自己说话的是谁，而是先挽起袖子，看向了手表。
超时了。三分钟前就应该吃完饭的。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喂，虽然我更擅长做甜点，但是饭菜的手艺也没有到下不去口的程度吧！”
又被质问了，看来不能不回答。送葬人看向面前的干员，说道：“抱歉，蓝毒小姐。味道很好，但是我走神了。”
“哦？为什么？”
“我在思考，怎样才能成功向白面鸮小姐求婚。”
“哦，就这个……什么？”蓝毒反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你刚才说，向谁求婚？”
“白面鸮小姐。”
“那个白面鸮？”
“罗德岛还有第二个白面鸮吗？”送葬人眉头一皱，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因为搞错了求婚对象才被拒绝的。
“不，并没有，你别胡思乱想。”蓝毒想起来，流传在女孩子中的那些关于送葬人的传言，赶忙打断了对方跑偏的思路，“你凭什么……我是说，为什么要向白面鸮求婚？”
“是博士要求的。根据我的推测，博士的目的是借此巩固罗德岛的对外关系，同时把白面鸮小姐的日常维护交给我负责。”
“日常维护……”蓝毒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你要是这么跟白面鸮说话，能成功就怪了。”
“事实上，我已经失败了一次。”
“原来你已经试过了啊喂！”
“我正在反思，寻找失败的原因。”送葬人说道，又低头看了看盘子里的套餐，“已经超过了我的日程安排的时间，可以让我尽快吃完离开吗？”
“啊，你吃，你吃。”蓝毒很敷衍地说道，但其他方面的兴趣完全提了起来，“别管那个失智博士，你自己是怎么看待白面鸮的？”
“白面鸮小姐是一位优秀的干员，同样也充满魅力。在我的立场上看来，说是罗德岛最美丽的女性也不为过。”
蓝毒很惊讶。白面鸮虽然很漂亮，但是因为奇怪的说话方式和性格，很少成为男性干员们的话题。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给白面鸮这么高的评价，她不禁追问道：“那你喜欢白面鸮的哪些特点？”
“冷静，精确，聪慧，优秀的记忆力，富有条理性和良好的逻辑思维能力。”送葬人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评价。
“我怎么感觉你不是想要和她结婚，而是想要和一台电脑结婚……”
“白面鸮小姐远比电脑做得更好。电脑只能单方向接受指令，而无法与使用者进行有效的交互。在这一方面，白面鸮小姐，说是具有跨世代的性能也不为过。”送葬人彷佛沉浸在了自己奇怪的思想里，点了点头，“机械是不会犯错的，只要选择了正确的方式，就能得到应有的反馈。人却不是这样，所以相比人类，我更擅长和机械相处。但是白面鸮小姐有点超乎我的预料，我认为我给出了足够地诚意，但是却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复……对此，我感到很困惑。”
蓝毒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白面鸮只是因为感染变得有点奇怪，除此以外都是个很正常的女孩子。你把她当成一台电脑，要是能成功的话我就把三水锰矿吃了。”
“唉？不是吗？”送葬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呆滞的表情，“难道不是莱茵生命为其人工智能开发了硬件交互界面，才产生了白面鸮小姐吗？”
“你，”蓝毒揉了揉眉头，跟送葬人交流让人感到莫名的头疼，“从哪听说的这个说法？”
“白面鸮小姐经常在对话中自称‘对话界面’，难道不是因为这样吗？”
“你是白痴吗！”
“根据‘白痴’的定义，和拉特兰标准智能测试的结果，我不是。”
“我这也不是问句！白痴！”蓝毒干脆坐在了送葬人对面，“我再重申一次，白面鸮是个人！女性，黎博利！不是什么电影里的机器人！如果你真的喜欢白面鸮，你把这点记好了。”
送葬人认真地点点头说：“我会更新档案资料。白面鸮小姐是有着机械行为模式的，黎博利女性。”
“你……算了。”蓝毒趴在桌子上抱着头，被一阵挫败感淹没——她拿送葬人彻底没辙了，这个人的大脑结构跟其他人不一样，“下次你去找白面鸮的话，带点礼物吧。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小礼物的。”
“感谢提示。”送葬人起身，微微鞠躬，“我吃完了，很美味。”
“……你是怎么在我们谈话的同时把饭吃完的？”
【4】白面鸮在开玩笑哦
白面鸮下一次值班的日子，送葬人早早就等在了医疗部门的门口。大理石雕像一样杵在原地的送葬人，引起了路过干员的指指点点。
“看那看那，是送葬人哦！”
“听说他在追求白面鸮小姐。”
“我也听说了。其实他们很般配呢，一个英俊一个可爱，说话习惯又那么像。”
“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面鸮和华法琳结伴前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送葬人。
华法琳立刻挥了挥手说：“哟，这不是上次那个憨憨嘛！今天还要来骚扰可爱的小白吗？”
白面鸮则很普通地微微欠身道：“早上好，送葬人先生。您的眼睛里有血丝，白面鸮认为您缺少休息。白面鸮认为，您需要干员嘉维尔的帮助。”
嘉维尔是另一个医疗干员吧？她很擅长催眠吗？送葬人与嘉维尔不熟，自然不明白华法琳在捂嘴偷笑什么。
他昨晚确实没有睡好，但是他判断这是有价值的行为。快步上前，他将手上的盒子递给白面鸮，说道：“白面鸮小姐，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哟，这次懂事多了嘛，这样才是追小白的正确态度。就让华法琳来看看你准备了什么吧！”
华法琳向小盒子伸出了魔爪，随后被两只手一起按住了。
“这是给白面鸮小姐准备的。”
“发现病毒，正在予以排除。”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又愣愣地看向对方。
华法琳悻悻然收回了手，小声嘀咕道：“不给看就不给看嘛，在这种地方表现夫妻相给谁看啊，欺负老年单身血魔吗？”
谁也没有理会华法琳的自言自语。白面鸮微微鞠躬，接过小盒子向送葬人致谢：“硬件已接受。我正在对送葬人表示感谢，希望送葬人先生不介意我现在拆开礼物盒。”
“当然，这是有效率的行为，也能及时给出反馈。”送葬人说完，想起了这几天收到的善意提醒，赶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请打开看看，告诉我感想。”
“指令收到，白面鸮将作出积极回应。”白面鸮迅速拆去礼物盒上的丝带，取出了一件仿佛术士袍的罩衫。
“白面鸮认为，送葬人希望通过赠送服装，加深与白面鸮的关系，”白面鸮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能够听出她的疑惑，“白面鸮不能理解送葬人的服装品味。”
“是这样，”送葬人开始解释道，“这是雷神工业开拓者系列的战斗服。虽然不是全覆盖式，但是表层面料能够有效隔绝化学物质和燃烧物的伤害。复合织物也能对切割类攻击起到良好的防御效果。”
“？”
送葬人从白面鸮手中的礼物盒下层取出了两块钢板一样的东西，继续解释道：“考虑到支援干员的主要威胁来自于穿刺伤，战斗服夹层可以加装额外的防弹插板，进一步提高战斗服的防护性能。”
“？？”
“除此以外，最独特的部分是，”送葬人的语调微微上扬，将衣服后方一块布料掀起，露出下方的扇叶，“我昨晚花费四个小时，组装出一台小型排气扇，结合在战斗服里。这一结构可以持续运转六小时，并且可以通过源石技艺的溢出能量充能，运作更长时间。按照我的计算，运转期间战斗服内的温度会降低三到五度，有效解决复合织物透气性差的问题。”
“？？？”
送葬人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离开，看向白面鸮，双眼露出期待的光，问道：“怎么样？”
华法琳再一次打断了对话：“你为什么会想到给女孩子送一套战斗服作为礼物啊？”
“从实用性的角度考虑，这是最适合白面鸮小姐的礼物。”送葬人终于搭理了华法琳一次，“我咨询了莱茵生命的干员，白面鸮小姐的源石技艺独特且强大，但是为了发挥其源石技艺，无法使用大多数类型的防具。这套罩衫最大限度地照顾了负重问题，兼顾防御力，我认为对白面鸮小姐的战场生存能力有很大的提高。”
“对此，白面鸮难以判断。作为一名医疗干员以外，我首先是一名数据维护专员，战斗能力并非优先任务。”白面鸮说道，“但是，白面鸮愿意尝试。”
说完，白面鸮开始将罩衫套在身上。趁着这个间隙，华法琳用法杖捅了捅送葬人的手臂，问道：“你问了莱茵生命的谁，才想出的这个主意？”
“前莱茵生命防卫部主任，塞雷娅小姐。”
“难怪，难怪，”华法琳想到了塞雷娅一脸正经地传授送葬人如何送白面鸮礼物，而送葬人也认真地一条条记在小本本上地场景，感觉自己的“笑细胞”又在蠢蠢欲动了，“塞雷娅还说了什么？”
“塞雷娅主任还说，如果我对白面鸮小姐有任何出格之举，就算被赫默医生责骂，她也会狠狠地打我一顿。根据数据计算，塞雷娅主任的胜算高达80%以上……”
“是97.14%哦。”罩衫套了一半，却找不到领口的白面鸮正在艰难地与衣服作斗争，却也不忘了在这时订正送葬人的说法。
“感谢提醒，我会再次修正塞雷娅主任的实力评估。”送葬人点点头，接上了之前正在进行的对话，“因此，我判断塞雷娅主任不是开玩笑——如果我令白面鸮小姐感到不快，她是真的会对我进行物理上的非致命摧残。”
“非致命……摧残……”华法琳强忍笑意，“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白面鸮终于把头从领口伸了出来，拍了拍罩衫上的褶皱，问道：“怎么样？”
另外两人一同盯着她看了三秒，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很适合白面鸮小姐！”这是送葬人。
“罗德岛屠宰老手！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这是笑得快要当场去世的华法琳。
白面鸮歪了歪头，清脆的声音带着机械的质感：“数据冲突。无法评估。正在调用外源数据……解析完成。根据结果，在这种时候，罗德岛100%……更正，99.99%的女性，都会作出一致的评价——‘这套衣服性能优异，但是太丑了’。”
华法琳止住笑意，问道：“还有0.01%是谁？”
“是杰西卡小姐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送葬人面对白面鸮的评价，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从白面鸮刚才的话里，他认为有价值的字符就只有“性能优异”，并由此判断这是肯定评价。沉吟片刻，送葬人试探性地问道：“我将此视为白面鸮小姐接受了我的好意——趁此机会，我想提出一个请求，请问白面鸮小姐本周末是否有时间与我共进午餐？”
“你想得美。”华法琳小声说道。
白面鸮的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沉默了很久，才问道：“送葬人先生，白面鸮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外界因素的唆使，你仍然会对白面鸮的交互界面抱有超乎寻常的好感吗？”
送葬人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半点迷茫：“是。从第一次见到白面鸮小姐，我就认为你与我具有很高的匹配性。唯有这一点，与任何人的建议和委托无关。”
“送葬人先生是否可以用对于正常人类来说，深情的、真挚的、发自肺腑的语气，表达对白面鸮的好感呢？”
送葬人皱了皱眉头，正常人类？什么才算是正常人类呢？他不算是正常人类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于宽泛，他无法选出唯一正解。
但是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对白面鸮说，说出来就全完了。
“拉特兰中庭公证所所属，执行者送葬人，”于是，他选择了自己所能选择的方式中，可能不是最好，但却是最正式的一种，“愿意作为前莱茵生命数据维护员，现罗德岛医疗干员，白面鸮小姐的剑与盾，斩断她路上的荆棘，护佑她远离奸恶，始于此日，直至终焉。立此誓言，上主见证。”
他放下起誓时举起的手，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如果非要形容华法琳现在的表情，大概就是狂笑的过程中突然被命运扼住了喉咙，笑声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用充满戏剧感的夸张表情看着对话中的两个人。
送葬人，“那个”送葬人，居然也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的吗？
相比之下，白面鸮显得冷静多了。她只是轻轻点点头，说道：“信息收录，确认。我同意送葬人先生的午餐邀请。送葬人先生赠送的衣服轻便实用，朴素大方，很得白面鸮的心意，我会珍惜的。”
“这样再好不过。”送葬人隐隐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在其他任何契约中都没有过这样的忐忑，“那么，本周六中午十二点三十五分，请白面鸮小姐到咖啡厅与我碰面。”
“闹钟已设定。”白面鸮点点头。
见状，送葬人感觉自己终于完成了一个艰难的任务，转身离开。如果他的光环能够像能天使一样发光，现在应该在blingbling地宣扬着他难得激动的心情。
“小白，”华法琳揉了揉脸，让因为夸张的表情变得僵硬的肌肉安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他送的衣服轻便实用，朴素大方，不会是真的吧？你的审美观怎么变得跟那个一年只穿一套衣服的外套面具人一样了？”
白面鸮眨眨眼睛，回答道：“白面鸮的审美观仍保持系统默认值。刚才是一个暗含讽刺意味的玩笑哦。”
“原来是开玩笑……我就说嘛，小白怎么可能会跟一台电脑精约会。”
“不，”白面鸮的耳朵抖了抖，“午餐的部分不是玩笑。”
【5】检测到好感度上升，要解锁新的系统功能吗？
信息社会里，信息的流通总是速度飞快。白面鸮与送葬人约会的事情，经由华法琳之口，传给了嘉维尔，随后传给了整个医疗部门，再然后……整个罗德岛都知道了。
听说这件事情的大多数人都会做出一摸一样的动作：瞪眼，张嘴，大惊失色，然后看向最近的日历，确定今天不是这么恶作剧节日。
罗德岛的公开情侣，秘密情侣，尚未表白的情侣中，没有一对有过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
于是，周六中午的咖啡馆里，除了正中央的桌台以外，座无虚席。而罪魁祸首华法琳，早早就预定了离得最近的一张桌台，要了大扎番茄汁和饼点无数，就等着听个大新闻。
十二点三十分，从控制中枢下班的送葬人准时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早有准备的后勤干员满面堆笑地迎上来，将送葬人请到了空着的桌子上。
就算仅仅只是坐在原地，送葬人也可以成为一种风景。他的脸部轮廓线条明朗却不锋锐，充满冷静沉着的成熟魅力，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老气横秋。
周围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
“他果然还是好帅……可惜了……”
“我们都有同感。”
“我还没原谅你们几个偷跑！你们给我记住！”
诸如此类。
十二点三十四分十五秒，白面鸮坐到了送葬人对面的座位上。她慢慢坐下，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腿上，就像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少女，只是冷冰冰的表情让人感到无法亲近。
“白面鸮感到意外，”少女无机质般的声音响起，“送葬人先生居然会提前到达。”
“直接叫我送葬人就可以，白面鸮小姐……不，白面鸮。”送葬人点点头，“邀请女士吃饭，至少提前五分钟到达，因为不清楚‘至少’的精确值，我按照提前五分钟的时间安排抵达。”
“白面鸮对此没有异议，并对送葬人先生，更正，送葬人的礼貌表示赞许。”白面鸮轻声道，“按照锡兰小姐和调香师小姐的建议，我进行了简单的化妆，预计失真程度：轻微。请问送葬人先生，观感如何？”
“很好看。”三个字，简单直接而且直切主题，说完，两人就陷入了沉默中。
他们一沉默下来，整个咖啡馆彷佛也随之静默下来。无数隐蔽的视线投向两人，等待着他们对话的继续进行。
这些干员注定失望了。两人就只是尴尬地坐着，等待着服务人员送上菜单。
对于送葬人而言，多余的交流毫无意义；而对于白面鸮来说，她的数据库中没有过适合这种场合使用的对话模板。
结果很显然，冷场。
终于，服务员带着尴尬的表情递上了菜单，咖啡馆里的时间暂停效应才得到解除，重新变得鲜活起来。话题依旧围绕着今天的两位主角展开，只是领域微微变化：这两个人会吃什么样的套餐呢？
送葬人将菜单送到白面鸮面前，说道：“女士优先。”
白面鸮看看菜单，又看看送葬人，歪了歪头，眨了眨眼。
“要点些什么？”送葬人问道。
换个方向歪头，继续眨眼。
“白面鸮小姐，是没有点过菜吗？”
点头，点头。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送葬人回应道，“我很难想象在现代社会，还有人没有在餐馆点过菜，对于白面鸮经验的缺失没有细致的了解，是我的失职。”
华法琳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随后趴在桌子上敲桌子。送葬人说话的语气是如此的平淡，正是因为平淡，反而产生了冷嘲热讽的效果。正常的女孩子在这个时候都会忍不住想把提包摔在他脸上再扬长而去。
但是华法琳只能不断告诫自己保持克制，不要打扰小白的第一次约会。至于事后，让塞雷娅去修理修理这小子会比较好——也许可以顺便，非常偶然地，给他的大脑做个切片？
但是白面鸮停顿了片刻，突然说道：“系统遭遇未知错误，正在恢复到最后的正确设置。正在加载新模组，模组加载完毕。对于送葬人的体贴，我表示感谢。”
“分内之事。”完全没有对白面鸮的话感到异常，送葬人很自然地低下头，看向手中的菜单，几秒后就对服务员说道：“藜麦蔬菜沙拉套餐，饮料请换成维多利亚红茶；西冷牛排套餐，五成熟，再加一份烤面包。”
“赞成。”白面鸮微微颔首。
意外的普通！周围的干员们一阵惊讶，没有内存条，没有微芯片，没有增量机械装置——原来他们也会吃这种普通的食物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在干员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妖魔化了，变成了某种外星硅基生物形象。
就连负责服务的后勤干员也面带尴尬的笑容，问道：“就，就这些？”
“是的。”送葬人再次确认了菜单，随后恢复到了与白面鸮面面相觑的状态。
该死你们倒是说点什么啊！围观干员们的心里怒吼着。
“……”
“……”
“……系统进入睡眠模式……zzz……”
喂，你的女伴睡着了啊！你怎么还能像个雕塑一样坐着啊！
送葬人的反应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不动如山。见到白面鸮睡着，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是否需要在周围假设反步兵地雷保障安全，又估计了一下周围的人员密度和战斗力，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慢慢站起身来，解开执行者宽大的制服外套，轻轻披在白面鸮肩上。
坐在另一桌的华法琳点了点头，这家伙总算做了件人事。
在他的衣服刚刚披在白面鸮肩上的时候，白面鸮突然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女孩侧过头，正好看到黑色的天使如圣像般冷峻的面容。
“……谢谢。”
“请放心休息，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系统判断：处于安全环境。深度睡眠模式……激活……”白面鸮的声音越来越小。
只有送葬人听到了那细若蚊吟的呢喃，少女被机械外壳包裹起来的心灵下意识的求救信号：“……声音……请……救救我……”
送葬人蹲下身，将披在白面鸮身上的衣服稍稍拉紧，凑在白面鸮耳边说道：“委托已收悉。请放心，我会保护你。”
他不知道面前的白色黎博利面临着怎样的困境，就像对方也从未了解黑色的天使心中怀着怎样的信念与固执。这是他第一个，不收取费用的私人委托，委托时长是无限期。
对于其他的干员来说，送葬人凑在白面鸮耳边的样子，则有着另一个，更加明确，更加令人激动的含意。
“亲，亲上去了！”
……
在之后的用餐过程中，两人的交流屈指可数，再没有出现过任何劲爆的场面和发言，这让等待在周围的干员大失所望。
餐后，在送葬人的请求下，他陪伴白面鸮返回医疗部门。
走在罗德岛宽敞明亮的廊道里，白面鸮突然说道：“发现数据遗失。提问，在白面鸮进入睡眠模式期间，是否发生任何系统异常？”
送葬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没有。白面鸮一如既往。”
“这是最好的结果。”白面鸮点点头，“一旦此交互界面处于丧失警惕的状态，潜在的病毒可能会进一步感染中央处理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希望向执行者送葬人投递一份委托。”
送葬人身上的气质一变，涉及到工作领域的事情，他可从来不会马虎。
“如果，此交互界面处于深度病毒感染状态，判断应当予以报废时，”白面鸮看向送葬人，“我希望，送葬人予以我最终的解脱。”
黎博利的眼里有光在闪烁，是泪水吗？不是，也许只是廊道灯光的倒影。但是在那双澄澈无暇的眼眸深处，送葬人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阴影。
他摇了摇头道：“委托拒绝。同一委托人，不能向执行者发布两份目的相违背的委托。”
白面鸮愣住了：“系统错误，无先前委托记录。推测原因，数据遗失。请送葬人重复委托内容。”
送葬人拿出自己黑色封面的小手册，念道：“委托人：罗德岛医疗干员，白面鸮。委托内容：保护其安全，直到永远。委托接受人/执行人：拉特兰中庭公证所，执行者，送葬人。”
白面鸮的耳朵抖了抖道：“错误发生。模糊语句：永远，无法判断价值。委托酬劳无法支付。”
送葬人停下脚步，看着白面鸮的眼睛，慢慢说道：“委托报酬：无，送葬人自愿承担此任务，不收取报酬。立此誓约，上主见证。”
“……错误发生！错误发生！”白面鸮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一些，不再像瓷娃娃一样苍白，“无法理解，送葬人没有接受不公平交易的动机。”
送葬人收起笔记本，用双手捧起白面鸮的一只手，慢慢说道：“这就是主的旨意——主将我送到你身边，成为你的守护天使。”
“非法命令行，系统无法识别。”白面鸮慢慢抽出手，“系统检测到白面鸮对送葬人好感度上升。是否解锁新的系统功能？”
“……新功能？”送葬人愣住了。
白面鸮伸出手指压住嘴角，轻轻向上提起，嘴唇随之翘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新模组已经生效，”白面鸮带着有些滑稽的表情说道，“是微笑哦。”
【6】系统更新，重设默认值——对，这是玩笑哦
“说话方式？是因为源石病毒的影响，绝非因为有趣才这样做的。”
“我记下了。偶发的突然昏睡呢？”
“种族特性与病毒感染叠加，造成偶发性系统运行中断。白面鸮可以自动适用最近的正确配置，所以不用担心数据完整性。”
“最近七天内，突然昏睡的次数？”
白面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拉住嘴角，想用一个滑稽的微笑萌混过关。
可惜，她遇到的是莫得感情的送葬人。送葬人以为白面鸮只是没听清，于是重复道：“最近七天内，白面鸮突然昏睡的次数？”
“系统拒绝访问。”
白面鸮移开了视线。送葬人合上了小本本，语气冷淡地说道：“公证所的保护性委托合同具有双务性，如果白面鸮拒绝配合，我会很难办。”
“系统拒绝访问。”
“我必须实时监测白面鸮的健康状况，以调整计划，并向公证所请求必要的协助。”
“系统拒绝访问。”
看来白面鸮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了。送葬人叹了口气，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也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我有一件礼物送给白面鸮。”
“检测到多巴胺分泌，白面鸮感到期待。”
送葬人从宽大的外套内层取出一只扁平的漆黑木匣，匣子表面镌刻着拉特兰的翼形图标。他掀开木匣，深蓝色的绒布软垫上，衬着一枚闪亮的，银色的戒指。
他问道：“白面鸮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面鸮看看戒指，又看看送葬人，好一阵子才说道：“意义不明，白面鸮推测这是一个玩笑？”
“我是认真的。”送葬人沉声道，“白面鸮用她的美丽与坚强俘获了我的心，我愿意为她献出生命，换取她的一次回眸……”
“根据语言模式，白面鸮认为该文本来自干员月见夜。”
“……对不起。”送葬人感到有些尴尬，“我不知道人们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爱意。”
“白面鸮表示理解。”黎博利女孩点点头，“检测到微量脑啡肽，白面鸮在高兴哦。”
“那么……”
“白面鸮拒绝。”出乎预料，白面鸮依旧拒绝了送葬人的请求，“出身地，种族，身份和病情差异，对人际关系带来的影响尚不明晰。白面鸮认为有必要进一步观察，随时间暴露的影响。”
“很合理的判断。”送葬人点点头。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回应，因为难以察觉的失落而慢了半拍。但是他还有一个备用方案——作为专业的执行者，任何时候都要能拿出一个Plan B，“请闭上眼睛。”
“白面鸮认为送葬人将要进行一些出格的亲密举动，并可能引起我的反抗，”白面鸮慢悠悠地说道，但却闭上了眼睛，“但是白面鸮信任送葬人。”
怎么会，执行者可不是叙拉古街上那些浮夸的黑帮，在这种场合可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举。送葬人这么想着，取出了匣子里的戒指。
白面鸮闭着眼睛，感觉秀发被轻轻撩起，痒痒的感觉让她的耳朵不断抖动。一点冰凉的感觉贴在脖子上，送葬人的手就像是他握持的枪，但是白面鸮并没有感受到威胁。
相反，她感到很放心。这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验到的，安全感。
“拉特兰铸圣间手工打造，承载着红衣主教祝福的戒指，并非每一个执行者都能拿到。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身份标记和信物，象征着对赠予对象的绝对信任。”送葬人的声音在白面鸮耳边响起，“神的荣光与你同在，你的守护天使为你而战，小姐。”
一条银联穿过戒指，将其变成了一个吊坠，挂在白面鸮的脖子上。
她睁开眼睛，看向送葬人，眼神里充满迷茫，冰冷地说：“退出睡眠模式。正在重置数据，恢复默认值。请问您是谁？”
“我没什么幽默感……这是个玩笑吗？”
“是的，白面鸮在开玩笑哦。”
“……我感到迷惑。”
“没什么。”白面鸮抬起手，手指轻轻摩挲挂在胸前的银戒，冰冷的金属，却又带着彷佛能灼穿一切的热度。
白面鸮笑了。这一次，不再是用双手捏出的笑容，而是真正的，嘴角不明显地翘起，笑了起来。
“谢谢，”白面鸮看着送葬人，“我很喜欢。”
【7】尾声：再一次，博士失去了理智
没有凯尔希的压迫，没有扣扣哒哟，没有人说“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完美的一天。博士抻了个懒腰，如是想到。
哦对了，加上一条，没有破片地雷。
想法刚刚转到这，就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博士，我可以进来吗？”
熟悉的声音，平静，冰冷，硬梆梆。种种不好的回忆如潮水倒灌，回到了理智殆尽的大脑中，下意识地，博士喊道：“……不要破片地雷！定向雷和诡雷也不要！”
送葬人推开门，看向博士，说道：“……我对您的发言表示困惑，但是不会追问。”
博士擦掉不存在的冷汗，问道：“是送葬人啊，今天应该不是你负责助理工作吧？”
“是的，博士。抱歉打扰您的工作，有一份来自拉特兰公证所的文件需要您过目。”送葬人来到博士的办公桌旁，打开了万能的公文包，将一张厚实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洁白的优质纸张上，一行行文字经由手工，以优美的圆体字写出，散发出淡淡的墨香。纸张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上方烫金的拉特兰翼徽就是对文件效力最佳的保障。
来自公证所的文件？需要自己过目？
博士拿起文件浏览起来，看上去是一份婚姻登记申请。虽然各国都有自己的登记机构，但是许多独立城邦依旧会通过拉特兰公证所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罗德岛的干员要登记结婚吗？没听说啊？
疑惑持续到了博士看到下方的署名。
申请人：送葬人，拉特兰中庭公证所
申请人：
证明人：“博士”，罗德岛制药
“！？”博士感到一阵迷茫，纸上的签名是影印版，但毫无疑问是他的字迹，公证所也不会在没有确切授权的情况下冒用他的签名。问题是，他什么时候签了这么个东西？
“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送葬人慢慢说道，“等到白面鸮同意我的求婚……”
“白面鸮？求婚？等等，最近我都错过了什么？”博士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证明了这个东西？”
“您忘了吗？您很早之前，就签过授权文件了。”
“什么时候……啊，那个？那都可以吗？”博士终于想起自己的无心之举，“你们公证所这么随意吗？”
“公证所里都是些明事理的人，我的上级同意将该授权视作证明。虽然他说的‘赞美主，终于有人收了他’这句话我不懂，但是他对您慷慨的证明行为十分感激，并承诺在您未来通过公证所进行的事务中，给予一定的折扣。”送葬人露出一个公式化的浅笑，“您应该高兴才是。”
“……保险起见，我问一句，结婚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白面鸮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她将会退出当前工作，专注于病情的抑制与治疗。当然，她不会离开罗德岛，而是作为单纯的病人留下。”送葬人说道，“至于我，我会辞去公证所的外勤工作，协助处理文件，同时专心照顾白面鸮。”
“也就是说，白面鸮不会再为罗德岛的战斗提供协助！”
“更正，是我们两个人。”
“不！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博士突然之间激动了起来，随后就开始说一些“脑啡肽”“技力光环”之类难懂的话。片刻后，博士抓住送葬人问道：“如果我要取消我的签字效力，有什么办法吗？”
“嗯……”送葬人面露难色，但还是诚实地说道，“对于博士的问题我感到困惑。但解决方案是存在的——撤销生效的证明签字，需要向公证所支付违约金。由于这属于具有最高级别效力文件，违约金大约是一百二十万龙门币……唉？博士？医疗干员！医生！博士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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